第1章 序 死亡

　　我呆然望着桌面，伯莱塔92f，我最心爱的□□，正静静地躺在那里。

　　十三岁的时候，义父将她送给了我，自此我就再没和她分离。我是G-A-Y，是注定没有婚姻和家庭的人。这么多年来，我的伯莱塔就是我的老婆，随我征战黑(亹)道，大杀四方。

　　然而今天，我要用她，杀死我自己。

　　上膛，推盖，听到那熟悉的脆响——保险打开了。

　　千百次的训练，我的动作早已无比熟练。我知道，黑色的枪身里有个披着金属外衣的小家伙正蓄势待发，如果没有意外的话，它将在下一刻钻透我的脑袋，就像它曾对我的敌人所做的那样，给身后的白色墙壁划出一道灿烂而优美的血痕。

　　将20公分长的枪管塞到嘴巴里可不是什么好受的事，我不由自主地哽咽了一下，脑海深处某个记忆如触电一般弹放出来：上次我和他胡闹的时候，也是这么难受。

　　那时我嘴里含着冰，还不时要上挑着眼角诱(亹)惑他。他最喜欢我自下而上仰视他的样子，因为眼角吊起来的样子像只狡猾而惑人的狐狸。冷的冰块，热的口腔，光怪迷离的挑(亹)逗，他自上而下地俯视着我，眼中尽是满足与开怀。

　　他以此为荣，我也乐得欣赏他得意洋洋的小样子。

　　你试没试过喉咙深处被抵住的感受，那么硬，那么长，将我的泪都呛了出来。他对我说：“小诺，这样流着泪的你，真的很美。”

　　我为他而疯狂。

　　瞒骗义父，洗白生意，就是为了有朝一脱离黑(亹)道，和他清清白白地在一起。只可惜我一片痴心，换来的，却是毁天灭地的打击。

　　他把信我敬我的兄弟们，送入监(亹)牢；他一枪打死了养我教我的恩人父亲，然后对我说：“小诺，我是警(亹)察，如果你真爱我，就为我去自(亹)首吧。”

　　我哭得那么凶，滚滚泪潮从腮边滑落，他也没有再看我一眼。

　　是谁对我说：“虽然流泪是很美的景色，但你这样子我会心疼的。”

　　是谁把我搂在怀里，用冰凉的手绢擦拭红肿的眼角。

　　往事如烟云，死后随风去。将死之人本该释怀，但此时此刻，苦涩的泪，又忍不住淌落。今日我白诺含恨饮弹，恐怕也只是给某个人换来一枚荣誉奖章。

　　方敬，你为何背叛我？

　　我对不起出生入死的弟兄，对不起疼我爱我的父亲。可我就算对不起全天下的人，也从来没有对不起过你。

　　你怎么舍得背叛我？

　　扣动扳机，

　　然后我死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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